第一節，窗外就下起了滂沱大雨。 (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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優秀，都無法比擬有些人的時候，就會覺得心很累。”
王一瑉的劉海貼在額頭上，嬌嫩的肌膚白裏透紅，像個捏出來的瓷娃娃。
郭子川捏捏她的臉，說：“誰說你比不上別人的。聰明漂亮，善良又可愛，誰會不喜歡你。”
王一瑉搖了搖頭。
休息夠了，郭子川起身：“來，咱們再試一次。”
王一瑉哭喪著臉：“如果再不行呢？”
“不行再說。”郭子川牽著她來到草坪中心。
下午的風開始大了，天空中飄著五顏六色的風箏，王一瑉看了眼郭子川，說：“可以了嗎？”
郭子川點頭，“加油，一定可以的。”
王一瑉見他如此篤定，自己也沒抱多大希望，機械似的跑了出去，松線拽線之間，隨著郭子川的松手，風箏被風卷起，越飛越高。
王一瑉欣喜，對郭子川笑道：“真的飛上去了耶。”
郭子川跑過來，幫她一起松線，“吶，我就說一定可以吧！”
王一瑉笑。
她才知道，原來有些人，一靠近，就會讓人覺得幸福，覺得溫暖。
王一瑉的花蝴蝶才飛了一會兒，就被白展的大蜈蚣纏住了。兩者在空中鬥了一會兒，花蝴蝶不幸慘敗，沒了線繩的束縛，飛到天邊去了。
白展原本只是想過來跟王一瑉近兒點，沒想到卻弄巧成拙，把人家風箏都弄飛了，有些愧疚，便想把自己的給她。
王一瑉沒要，覺得也玩累了，便跟郭子川說要回去。
臨走時，白展突然叫住王一瑉。
郭子川他們都上了公交車，王一瑉一腳踏上公交，一腳還留在地上。
“怎麽還不上來？”郭子川在裏面喊。
“等會兒，”王一瑉回頭看白展，“我們先走了哦。”
白展依舊不出聲，只是眼神覆雜。
王一瑉走向後車，公交車緩緩啟動時，白展突然追了上來，說了什麽，只是車的聲音實在是太大，沒有人聽清。
面對他這幅猶如送別友人一般，依依不舍的神態，王一瑉楞怔了一會兒，笑著揮了揮手。
☆、Chapter 50
轉眼就到了盛夏，整個校園裏已是沈悶燥熱難當。下課，同學們也不鬧騰了，全都安安靜靜呆在自己位置上消暑。
王一瑉剛做完讀書筆記，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。
她往教室門外一瞧，看到了幾天未見的萬燕芳，她今天穿著與往常無異，可王一瑉看著，總覺得有些特別，但特別在哪兒，又說不上來。等她來到身邊，才註意到，她的皮膚，變白了些。
看到王一瑉盯著自己的臉，有一瞬間的恍惚，萬燕芳有些不自然地笑了：“這幾天做了點面膜，很明顯嗎？”
王一瑉回神，笑：“怪不得我看著你比平時白了很多，漂亮了不少。”
“哪兒啊，我就隨便做點護理，不像你是天生的白。”
王一瑉真心真意說道：“不會啊。你皮膚本身就很細膩，一做起護理，就吸收得很快。”
女孩子之間，一互誇，感情就突然間親近了幾分。
萬燕芳難得臉紅了，露出少有的嬌態：“哎呀，光顧著跟你說這些，正經事都差點忘了。下個月學校有文藝匯演，是上個學期就定下了的，我怕你不清楚，就來提前跟你說聲。”
“啊！那距離晚會也不遠了，也不知道還能準備點什麽節目。”
有人從走廊經過，萬燕芳拉著她的手臂，靠到墻邊給人讓路。
“時間還夠的啦！我聽說其他各班的節目也才開始弄，就幾個班的舞蹈是之前就練好的。”說著，她輕笑看王一瑉，“你們班不會也想弄個舞蹈吧。”
王一瑉說：“我可沒那閑情。”
“那行，你們班定好什麽節目，就跟我說一聲，我們把節目排好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我先回去，有事你再找我。”萬燕芳走出幾步，王一瑉轉身準備進教室，她又回頭叫住自己，“一瑉，你平時都用的什麽面膜？”
王一瑉楞了一下，說：“前男友的那個。”
萬燕芳無聲喔了一下，嘴巴鼓成了個大包子，表情有些驚訝。
“那我回去了，作業沒做完。”
萬燕芳點頭。
王一瑉剛進教室，便迎面而來一個黃氣球。
黃京跟王陽滿教室地追著它跑，g見到氣球到了王一瑉跟前，便異口同聲地喊：“姐，給我！”
王一瑉一踮腳，將氣球往上一拍，誰也沒給。
黃京跟王陽像兩只哈巴狗一樣往上一跳，但氣球已經觸到屋頂，還未下來，兩人的狗爪胡亂在空中撈了一把，就只撈到了空氣。
王陽氣喘籲籲，難得的有喘氣時間。
王一瑉走回自己位置，正要坐下，看到郭子川拿著水杯去教室後的飲水機接水。
郭子川看了眼沒亮燈的飲水機，兀自說道：“水沒熱嗎？”
一會兒，李迪突然走過來，將插座插了上去，聲音細細地說：“剛才有人充電，把插頭拔了。”
“喔。”郭子川恍然大悟。
王一瑉見此，靈機一動，對著黃京喊：“黃京，把氣球給我。”
黃京跟王陽正在搶奪氣球，本來黃京是略勝一籌的，被王一瑉一叫，他一出神，王陽就將氣球搶到手了。
郭子川靠在墻邊等水開，看著眼前正襟危坐的李迪，他稍稍移下目光，除了她身子擋去的那部分，所見到的都是書本，並未有其他不同尋常的東西。
飲水機一跳，他正要彎身去接，王一瑉就朝他一喊：“嘿，接著。”
氣球不像其他球類，就算拍出的力氣再大，也飛不出多淩厲的氣勢。
它空中劃了個美麗的拋物線，努力地朝郭子川飛來，可惜還沒到郭子川跟前，就直直往下落了，落下的地方正好是李迪的位置。
李迪楞了下，猶豫著接下去該如何做時。郭子川探過身來，一手接住氣球。
郭子川寬大修長的手，就在李迪眼邊。
她看著他節骨分明的手，鼻尖是他的清新氣息，她心頭一跳。
郭子川接了球，看王一瑉，語氣裏帶著寵溺：“怎麽在教室裏拋這個。”
李迪下意識去看王一瑉。
她有些倨傲地揚著頭，對郭子川伸出手，命令似的道：“拿來。”
郭子川輕輕一拋，就將氣球扔了過去。
王一瑉拿到球，又將它還給了黃京。
李迪握筆的手微微收緊，她緊緊地盯著王一瑉的背影，臉上沒有一絲情緒。
中午時分，萬燕芳從學生會會議室裏出來，鎖門後，轉身，看到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李迪，嚇了一跳。
萬燕芳忍著不讓自己發出驚呼聲，只是臉色有些難看，她看了四周，見沒人後又開了會議室的門，讓李迪進來。
“有事？”
李迪直直看她，一字一頓像要吃人似的：“我討厭她。”
萬燕芳聽到這話，起初是楞了一下，然後又笑：“能說點新鮮的嗎？”
“我想讓程櫻的事件重覆。”
萬燕芳最聽不得有人在她面前說程櫻，她一下子呼吸不過來，盯著李迪那張普通無奇的臉，咬著牙說道：“我說過，程櫻的事，不準再提。”
見她撕開平靜的面孔，朝她露出尖牙，李迪不怒反笑：“怎麽了？後悔了？”
萬燕芳不吭聲，只是那猩紅的眼彰顯著她難忍的怒氣，一副要吃人的模樣。
“我們都是‘她’的信徒，不是嗎？”李迪說完咯咯一笑。“你難道忘了你自己做過什麽？”
萬燕芳目露兇狠，卻不吱聲。
李迪幽幽轉過身，背對著萬燕芳，幾乎是咬牙切齒：“我真的是太討厭她了！裝作無辜可愛的樣子，總是去勾引別人，什麽都學不會，就會撒嬌發脾氣.......這樣的人，活在世上，就是浪費空氣！”
萬燕芳見她崩潰爆發，適才被她激怒的心情也舒服了點，她深呼口氣，道：“‘她’說過，對付她，不能使用程櫻的方法，如果你硬是不聽勸阻，別怪到時候無法收場。她性格跟程櫻截然相反，如果出事兒，保不準會將這事兒捅破天.....到時候不說是我，我們這些人，全部都不安全。”
“你以為我害怕？”李迪回過神，緩緩道。
萬燕芳聳聳肩，裝作不在意的樣子：“我知道你不害怕啊，可是如果郭子川知道你.......”
接下去的話，萬燕芳沒說，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李迪一眼。
李迪心裏一個咯噔，整個人就像落了水的雞，一下子就沒了剛才淩厲的精神。
萬燕芳譏笑：“所以～～～～～”
李迪低著頭，不知在想什麽。
下了晚自習，王一瑉跟郭子川留在後面，等教室的人都走光了，王一瑉去門口放風，郭子川去翻看李迪的抽屜。
一如他們所想，裏面什麽都沒有，可郭子川大致也瞧出了點東西。
兩人並肩而下。
王一瑉小聲問：“你說，早上我這樣挑釁，她會出現嗎？”
“正常的話，我覺得會。”
教學樓裏來往的人漸漸少了，郭子川怕她害怕，便主動牽過她的手。
“那我們不是應該去實驗樓抓她嗎？”
郭子川立定，居高而下看她。“想去？”
王一瑉猶豫了一會兒，點頭。
郭子川笑，“敢去？”
這回王一瑉沒再猶豫，直接搖頭了。
郭子川再也忍不住，笑出聲。
“不準笑！”
“好，我不笑。”
“你嘴角還再笑。”
郭子川低頭，將頭湊過去：“它要笑我也沒辦法啊，要不你把它親下去。”
“無聊。”
眼看就要走出小廣場，王一瑉的心像裝了馬達似的，跳得飛快。
郭子川感覺到她的緊張，大拇指輕撫著她的手，表示安慰。
兩人來到原先的位置，停下腳步。
王一瑉的心幾乎要跳出胸口，她咽了咽口水，在郭子川的三聲令下，兩人同時回頭。
只見實驗樓上是黑乎乎的一片，一看過去似乎什麽都沒有，又似乎什麽都有，就是沒有所謂的白影或者黑影。
“我們是不是過來的早了？或者太晚了，她等不到我們，走了？”王一瑉小聲問。
“應該不是。”郭子川看了一圈，實在是沒見人，便要拉著她走。
王一瑉有些著急了：“她沒出現，會不會我們弄錯了？”
“不可能。”郭子川平靜道。
“為什麽你這麽肯定？”
“感覺。她給我一種......很不一樣的感覺。安靜得有些陰沈。”
王一瑉的腳步已經亂了，黑暗裏她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。“可是她為什麽不出現呢？”
郭子川也想不通這個問題，“她的抽屜整理得很整齊，邊角有序，甚至是整齊得有些過分得變態........”他腳步一頓，微喘口氣：“而且，她可能已經出現了，只是沒有以那個面貌示人。”
王一瑉一驚：“你是說，她有可能在上面，只是……”
王一瑉有些震驚，覺得對於她這樣的行為有些無法理解。“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啊？……”
“如果這世上有這麽多事都有答案的話，我們也不必糾結太多了。”
來到食堂樓底，兩層食堂的燈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，很多同學拿著食盒從食堂魚貫而出，說說笑笑，打打鬧鬧的，好不歡樂。
旁邊的小商店也是熱鬧非凡。
明明是呼吸的同一片空氣，走的同一片校園，看的是同一個天空，卻又經歷著不一樣的現實。
郭子川捏捏她的臉，說道：“不用害怕，早晚會抓到她的。對了，下個月不是有文藝匯演？想弄什麽節目？”
兩人往小商店裏走，小商店出來的人多，郭子川怕被人擠著，將她護在懷裏，小心入內。
郭子川給她買了瓶水，兩人就出來了。
“不知道啊，問一下班裏同學的意見才行。不過，我覺得跳舞挺可以的。”
“現在還來得及？”
“不是那種舞，”王一瑉一邊哼歌一邊示範，“是這種。”
王一瑉邊跳邊擺手舞動，動作幅度不大，可她瘦高，動作看著優雅又帥氣，才跳了幾下，周圍的人都紛紛看過來。
“挺有趣的。”
王一瑉開心，“你也這麽覺得，是吧？這種舞蹈看著很簡單，可是人多了，跳起來很好看的，而且也很好學。”
“今晚不吃宵夜了吧？”
王一瑉想了想，說：“不吃啦。”
“那我送你回去。”
才到到宿舍樓下，秦靜就給她打電話，說宿舍裏有個姑娘生日，讓她趕緊回來一起吃蛋糕。
郭子川將她拉到墻角，纏著王一瑉要晚安吻。
王一瑉不讓，他就像只小奶狗一樣，說話的聲音，模樣跟表情，都是可憐兮兮的，王一瑉難得見到這樣的他，便咬死了不松口，捂著嘴，小腦袋偏來偏去，躲避他的親吻。
郭子川也被她的淘氣樣逗笑，摟著她的腰貼著自己的身子，低頭去追她的唇。
“不親就不要回去了。”
耳邊傳來幾個女生的說話聲，越來越近。
兩人雖然是在角落裏，可還是會有被人發現的可能，僵持了幾秒，腳步聲越來越近了。
王一瑉知道他是不會先讓步的，便貼上他的唇，波地一聲響。
幾個女生突然安靜了，有人問：“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？”
兩個人都不敢動了，安靜地摟著彼此。
“沒有什麽聲音啊。”
那幾個女生又說說笑笑地上了樓。
腳步聲遠去，郭子川的鼻子貼著她的小翹鼻，輕笑：“這麽熱情。”
王一瑉臉紅，伸手推他的胸：“你給我放開。”
郭子川放開她，兩只手貼著她的臉，揉揉幾下。“回去吧。”
王一瑉跑上樓梯，回頭看他：“你也回去吧。”
“你先上去，看你到宿舍了我再走。”
王一瑉到了宿舍門口，來到欄桿邊往下瞧，果然看到了郭子川，她揮了揮手，便進了宿舍。
☆、Chapter 51
王一瑉果然是有史以來最不得人心的文藝委員——
下月的文藝匯演節目，她在班裏征求了同學們的意見，女生除了秦靜吱聲外，其他無一人捧場，倒是男生們嘰嘰喳喳地表達意見。要麽是拉丁舞，要麽華爾茲，凡是那些能男女混搭的，都無一遺漏。
可那些在短時間裏都無法學成，王一瑉實在招架不住男生們的熱情，她思索再三，覺得該歌舞齊全，使用投票的方式，以最多票選定了抒情男女現代舞。她讓想參加的同學自行報名，可一天過去，報名名單裏除了秦靜一個女生外，全是一幫字體潦草的男生名字。
男生人數太多，但是女生過少，這個舞怎麽進行？要不忍忍，男男混搭可這樣男生們又不樂意了。
王一瑉為難死了。
下午，王一瑉跟郭子川在教室裏做值日生，王陽跟李佳明在教室後下五子棋，賭下周該到誰買早餐。
黃京拿了巴掌大的漫畫書在教室的陽臺外看。
王一瑉一邊掃地一邊嘆氣。
“要不就弄個小品，湊合湊合算了。”黃京見她煩了一天，實在是看不下去，便說。
“這怎麽行？這可是我第一次組織文藝匯演，怎麽能湊合湊合就算了。”王一瑉表示不滿。
郭子川將教室兩邊打掃幹凈，走到她身後，下巴靠在她肩上。“這有什麽好煩的，你面前這兄弟，歌唱得不錯，實在找不著人，直接讓他上去。”
王一瑉扭頭，用詢問的眼神看他。
意思，你？
郭子川右臉貼著她左臉，帶著她腦袋往黃京方向一轉。“他。”
她的臉細膩柔軟又溫熱，郭子川不由自主地在她臉上蹭了幾下，王一瑉這憂心的話題瞬間被拋到腦後，臉紅道：“你屬貓的？”
他低沈的笑傳入王一瑉耳內，她的心像落了滿地的珠子。
“屬狗的。”他說完，在她白皙的臉上輕啃了一口。
黃京坐累了，想扭身，換個姿勢，看到兩人像某對鶴夫妻似的，耳鬢廝磨，女羞男痞，實在是.......
黃京吹了個口哨，打趣道：“你倆要不再親一次，我手機就存了兩張啦！”
郭子川偏不順他意，放開王一瑉走到講臺整理講桌的東西。
黃京以為他不好意思，賊笑道：“要不要讓你們重溫一下，上一次的美好回憶？”
王一瑉不知道他在說什麽，好奇湊過去看，黃京翻了相冊一圈，沒見著那相片，覺得奇怪：“哎上次那照片怎麽不見了。”
沒人應他。
王一瑉見他沒弄出什麽個所以然來給她看，便又覺得無趣，走開了。
黃京將相冊翻了一通，沒見那照片，覺得奇怪：“怎麽不見了？我記得我拍過了，還把照片發給子川了……”
想了一會兒，覺得不對勁，他稍稍擡眉，看著講臺上氣宇軒昂的郭子川，詢問中帶著點質問道：“子川……我手機，就你碰過……你做了什麽？”
郭子川很有空閑地擡眸瞧他一眼，說：“刪了。”
黃京氣得跳起來，他指著郭子川，頗有一種潑婦罵街的姿態：“你怎麽能隨便刪別人東西呢？”
“就愛。”
黃京被他這句反嗆，心裏一團氣繞了一圈又一圈，非但沒能發洩，反倒把自己熏了一會，簡直是委屈巴巴，他看著王一瑉，告狀：“姐，你看看他。”
王一瑉淡淡回應：“哦，要不，你去揍他幾回，發洩一下。”
黃京聽她這話，立馬收了指向郭子川的小短手，雙目圓睜，聲音像捏了嗓子的大娘一樣尖銳：“我，我怎麽可能打得過他呢！”
王一瑉見他像只小蚱蜢一樣在眼前閃來跳去的實在是心煩，往他腳下揮了揮掃把，想將這煩人精轟走。可誰知這蚱蜢精身子不抽條，倒是靈活得很，在掃把掃出的半圓裏跳得靈活又歡快。
王一瑉腦光一閃，突然想到了個好點子。
“你會跳那個seve舞嗎？”王一瑉問。
“網上很火的那個鬼步舞？”
“對啊。”王一瑉拿著掃把，稍微做了個幅度較小的動作。
“要不咱們班就跳這個舞？”黃京狗腿的給她開了音樂，“不受男女人數限制，而且也不太難。”
“郭子川，你覺得怎麽樣？”郭子川正好回頭，看著王一瑉長腿跳得帥氣又好看。
王陽跟李佳明也被音樂吸引過來，圍在王一瑉身邊看著她就著音樂靈巧地轉身、踏步、擺手，無不驚呼。
王一瑉跳累了，做了個漂亮的丟掉帽子的收尾動作，動作止住的同時，手裏的掃把隨著她的放手，也掉落在地。
黃京關了音樂，顯得很興奮：“那我也要參加。”
李佳明對於這種既能顯擺身材，又能顯擺長腿的機會，絲毫不會放棄，豪爽道：“算我一個。”
王一瑉看王陽。
那胖子心虛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，搖了搖頭。
王一瑉又看郭子川，目光裏不帶詢問，而是肯定。
想來，她從沒見過郭子川跳過這種舞呢。他長得高又帥，腿又長，跳起來，肯定很好看。如果跳的話，肯定是要放前排的。王一瑉想著，便想當場看一下郭子川是如何跳的。
王一瑉摸著下巴，看著郭子川笑意盈盈：“我想看你跳一個。”
幾個人見王一瑉這麽說，便也停下亂跳的步伐，齊刷刷地看郭子川。
郭子川果然是人帥又聰明，王一瑉教了幾下，他便跳得熟練了。只是李佳明跟王陽兩人就顯得笨一點，總是跳了一下忘一下，始終不能把一整個動作跳得連貫。
黃京簡直就是個不辭勞苦的小老師，他看王陽跳得始終不得要領，急得心口直刺撓，“胖子，你先把分解動作跳好，不然沒法跳。”
半響又抱胸看王陽，自言自語道：“人果然是重了，身子就不靈活了。”他看王陽，“你就不打算減點肉嗎？”
所有人都只是出了點津汗，王陽卻熱得腦門像淋了雨，豆大的汗珠像雨後春筍。
“我還是不參加了，跳不來。”王陽無力坐在旁邊的位置，無力道。
“唱歌節目呢？姐，你要怎麽解決？”黃京問。
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黃京提議，“要不你自己打鼓，自己唱？”
王一瑉白他一眼，“那不累死我。”
黃京：“那你可以找個人唱啊。”
王一瑉渾渾噩噩的頭緒被他這話一點撥，眼睛一亮，道：“對啊，我怎麽沒想到。”
又想到剛才郭子川貼著她的臉，將她的目光轉向黃京這小子的情景，王一瑉心思一動，說：“來，你亮個嗓子給姐聽。”
黃京指了指自己：“我？”
“嗯。”
黃京正準備開腔，發現自己還沒想好要唱什麽。“要唱哪個？”
“隨便。”王一瑉看著她，眼神期待。
黃京想了想，試探道：“剛好遇見你？”
王一瑉聽到這首歌，不知為何下意識地看了眼郭子川，郭子川感覺到她的目光，也直直看著她。
剛好遇見你，這歌.....怎麽聽著......有點讓人臉紅的感覺。
黃京準備開口，王一瑉趕緊回頭。
黃京才唱了第一句，王一瑉就知道這文藝匯演的節目算是差不多圓滿落地了。
“行了，把你的小嗓子保護好了，文藝匯演那天，你就跟著姐一起為咱們班大放光彩。”王一瑉笑瞇瞇道。
黃京唱得動情，人早已融入歌裏，聽到王一瑉這話也沒停下，反而是更深情地拿起旁邊的掃把當作話筒，閉眼沈醉地唱。
他的歌聲越來越大，越來越動聽。
黃京的聲音不比郭子川，是少年綿柔清透中帶著點沙啞的嗓音，如此唱著，沒有原唱的纏綿輕柔，反而帶了一絲他特有的靈快，反而使得歌曲多了幾份特別的味道。
王一瑉聽著聽著，也不自覺地跟著清唱起來，一邊拍手一邊搖晃身子，一副著迷的模樣。
她側身看了眼也同樣看自己的郭子川，從未有一刻如此感謝命運的眷顧，有個少年如此守護在自己身旁。
郭子川看她眼眶有些微濕，擡手大拇指擦了擦她柔滑細膩的臉頰。
他也從未如此感謝命運，把他一生的摯愛在他剛開始懂得愛的時候，就將她送到他身邊，讓他從一開始學會愛，便用全部的愛去珍惜他的女孩。
王一瑉將班裏的節目報給了萬燕芳後，便抽了時間一邊跟黃京磨合節奏，邊指導十二個跳seve舞的同學。
這段時間，王一瑉簡直是忙壞了。
一開始對這種幾邊跑的節奏還有些不太適應，久了也就越來越上手，對兩邊發生的事情也都能應付自如。才練習幾天，舞蹈跟唱歌也都效果顯著。
距離“很美味”開張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，在某個周末的周日。
周五的時候王一瑉回了鎮裏拿了點東西，周六下午準備出門時，聽到樓上郭大娘跟郭大爺在吵架。
她靜聽了一會兒，沒聽到有郭子川的聲音，她想了會兒，便發了信息告訴他，她要去縣城。郭子川沒回，想必是在忙著，他家這個情況，王一瑉也不想再讓他送，便自己收拾了東西，再去鎮上坐車。
剛下樓，方叔叔的車子就來了。
“我聽你媽說你回家，怕東西太多，便回來接你。東西都帶上了嗎？”
王一瑉就拿了個皮箱，還有幾袋東西，也不多，可如果是自己坐車，倒還是有些麻煩。
“能帶的都帶了。”
方叔叔把東西搬上後備箱。
王一瑉剛打開副駕駛車門，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一聲大喝。
“子川，我跟你爸離婚，你跟哪個？”
王一瑉沒聽到郭子川的回答，回應的是郭大爺隱忍多年的怒氣：“你少在這裏教唆孩子，他愛跟誰跟誰，我早就忍不了你了，哪個女人像你這樣天天揪著點事兒不放的？過日子又不是挑刺，哪兒有那麽多刺給你挑！離婚，離就離！”
這是王一瑉來到這兒以來，首次見到郭大爺發這麽大的脾氣。
以往就算兩人鬧得再兇，也用不會到這種地步，王一瑉有些擔心。
她打電話給郭子川，郭子川沒接。
方海星自然也聽到了這對罵，他只當是尋常住戶家夫妻的小打小鬧，啟動車子，問王一瑉：“能走了嗎？”
王一瑉想著等郭子川忙完了，就會給他回應，便也沒想太多，“嗯，走吧。”
被夾在兩邊的郭子川兀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，雖然一聲不吭可他的心卻是翻江倒海，看著手機的來電顯示，他的心亂得不知該如何面對王一瑉。
她應該聽到了他爸媽的吵架，才來的電話吧。有些難堪又有些煩躁。
他們兩個人的矛盾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，經年累月的相伴下來，給予彼此的不是隨著歲月沈澱下來的愛，而是被生活的瑣碎磨得只剩棱角的針對與利劍。
他們把那最尖的那一面帶回了家裏，刺傷這一生中羈絆最深的人。
如此，郭子川能說什麽呢？有的只是深深的無奈。
最終，郭大娘跟郭大爺這對冤家夫妻沒離成，兩人鬧了一會兒，見郭子川沒吭聲，便氣呼呼地跑回了各自的房間，關上了房門。
只留郭子川一人在客廳獨自蒼涼。
郭子川靜默片刻，將手機解了鎖，給王一瑉回覆信息：我沒事，你註意安全，替我跟劉嬸說一聲，開張大吉。
王一瑉快速給他回覆：我會一直陪著你。
郭子川看聊天頁面上，停留了久久的對方正在輸入，在想她打了什麽，信息這麽久都沒發過來。
才幾秒，一條讓人心窩子暖暖的信息闖入了視線。
她說：我會一直陪著你。
郭子川不用想都知道，說這話，她心裏得糾結多久。
他快速回覆：我也是。
這回，兩個人都心有靈犀似的，看了信息之後，會心一笑，也不再給彼此回覆信息。
這個承諾一說出來，便在兩人心裏紮根，融入血液裏。
方叔叔的車進了縣裏，路過“很美味”時，正好有加油站。
他打了個方向盤往右邊一拐，說：“先加點油。”
王一瑉路上沒帶水，渴了一路，待車停好，她解開安全帶，下車：“方叔叔，我去買瓶水。”
方叔叔點頭。“嗯。”
萬燕芳跟朋友逛街回來，看到方校長，眼睛一亮，跟朋友說自己有事，先離開一會兒，就往他方向跑。
一邊跑，一邊整理自己的頭發跟衣服。
距離方校長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，她看到王一瑉拿著礦泉水瓶走到他身邊，將手中的水給了他。
萬燕芳的笑僵住了。
她腳步放慢了下來，看著兩人一起上了車，然後談笑而去。
看著遠去的車尾，某個記憶突然電光火石地闖進了她的腦海。
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，一樣遠去的車子，一樣的男人和笑容，不一樣的少女……
她的手緊緊攥著……眼底一片冰冷。
☆、Chapter 52
“很美味”的開業儀式很簡單，王一瑉請了學校的小夥伴來充當開業嘉賓，方校長負責剪彩，放了炮，幾個鄰居過來道個喜，也就完成了。
一群人忙到中午，劉知給大夥兒弄了點吃的，剛放到桌上，門口來人了。
對方是位雍容華貴，保養得當的年過半旬的女士。身後跟著一個黑衣西裝男，王一瑉認出是上次清明時，來詢問外公的男士。
男士友好地朝王一瑉跟劉知點了下頭。
劉知迎上去，說：“您好，請問二位要吃東西嗎？”
那女士將劉知上下打量了個遍，精致的眼角透著幾絲不確定，問：“你......是老板？”
“是的。”
女士看了看她，又轉身去看王一瑉，問：“你女兒。”
她的目光像帶了x光線，將兩人穿了個透，劉知雖不知其意，但也很禮貌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女士輕撫了下手背，目光沒再停留兩人身上，環視四周，坐到了角落的最裏桌，語氣有些漫不經心道：“那給我們點份吃的吧。”
“好咧。”劉知應。
“我來吧。”她從店員小紅手上接過菜單，便向女士座位而去。
女士細膩柔白的手指翻看了菜單一會兒，始終沒有中意的菜品，問：“你們這兒的招牌是哪些？”
劉知聽聞，連忙俯身，指了指頭牌幾個印著大拇指的菜品上：“這幾個都是我們的招牌，味道都是很不錯的。”
女士看了眼菜品，說：“還挺便宜的。”
“您兩位吃的話，點兩份就足夠了。”
西裝男士站在一邊，聽到這話有些誠惶誠恐，“我.......我不用。”
女士沒看他，淡聲道：“叫你吃，就一起吃吧。”
劉知猜兩人應是身份懸殊，可竟沒猜到懸殊到如此地步，見西裝男一臉忐忑地坐在女士的斜對面，劉知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。
女士點了三份招牌，跟西裝男說：“叫老李也過來一起吃吧，車上等著也怪孤單的。”
“好的。”
西裝男拿了電話，說了幾句，也不知電話那端的人說了什麽，西裝男看了眼女士，又扭過頭繼續說電話。
掛了電話後，西裝男說：“老李說剛才大小姐的人跟了過來。”
女士一聽這話，嘴角勾起一絲冷笑：“我老婆子還沒死呢。”
“老李開著車把他們引到另一邊了，目前還沒人發現我們在這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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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一瑉的劉海貼在額頭上，嬌嫩的肌膚白裏透紅，像個捏出來的瓷娃娃。
郭子川捏捏她的臉，說：“誰說你比不上別人的。聰明漂亮，善良又可愛，誰會不喜歡你。”
王一瑉搖了搖頭。
休息夠了，郭子川起身：“來，咱們再試一次。”
王一瑉哭喪著臉：“如果再不行呢？”
“不行再說。”郭子川牽著她來到草坪中心。
下午的風開始大了，天空中飄著五顏六色的風箏，王一瑉看了眼郭子川，說：“可以了嗎？”
郭子川點頭，“加油，一定可以的。”
王一瑉見他如此篤定，自己也沒抱多大希望，機械似的跑了出去，松線拽線之間，隨著郭子川的松手，風箏被風卷起，越飛越高。
王一瑉欣喜，對郭子川笑道：“真的飛上去了耶。”
郭子川跑過來，幫她一起松線，“吶，我就說一定可以吧！”
王一瑉笑。
她才知道，原來有些人，一靠近，就會讓人覺得幸福，覺得溫暖。
王一瑉的花蝴蝶才飛了一會兒，就被白展的大蜈蚣纏住了。兩者在空中鬥了一會兒，花蝴蝶不幸慘敗，沒了線繩的束縛，飛到天邊去了。
白展原本只是想過來跟王一瑉近兒點，沒想到卻弄巧成拙，把人家風箏都弄飛了，有些愧疚，便想把自己的給她。
王一瑉沒要，覺得也玩累了，便跟郭子川說要回去。
臨走時，白展突然叫住王一瑉。
郭子川他們都上了公交車，王一瑉一腳踏上公交，一腳還留在地上。
“怎麽還不上來？”郭子川在裏面喊。
“等會兒，”王一瑉回頭看白展，“我們先走了哦。”
白展依舊不出聲，只是眼神覆雜。
王一瑉走向後車，公交車緩緩啟動時，白展突然追了上來，說了什麽，只是車的聲音實在是太大，沒有人聽清。
面對他這幅猶如送別友人一般，依依不舍的神態，王一瑉楞怔了一會兒，笑著揮了揮手。
☆、Chapter 50
轉眼就到了盛夏，整個校園裏已是沈悶燥熱難當。下課，同學們也不鬧騰了，全都安安靜靜呆在自己位置上消暑。
王一瑉剛做完讀書筆記，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。
她往教室門外一瞧，看到了幾天未見的萬燕芳，她今天穿著與往常無異，可王一瑉看著，總覺得有些特別，但特別在哪兒，又說不上來。等她來到身邊，才註意到，她的皮膚，變白了些。
看到王一瑉盯著自己的臉，有一瞬間的恍惚，萬燕芳有些不自然地笑了：“這幾天做了點面膜，很明顯嗎？”
王一瑉回神，笑：“怪不得我看著你比平時白了很多，漂亮了不少。”
“哪兒啊，我就隨便做點護理，不像你是天生的白。”
王一瑉真心真意說道：“不會啊。你皮膚本身就很細膩，一做起護理，就吸收得很快。”
女孩子之間，一互誇，感情就突然間親近了幾分。
萬燕芳難得臉紅了，露出少有的嬌態：“哎呀，光顧著跟你說這些，正經事都差點忘了。下個月學校有文藝匯演，是上個學期就定下了的，我怕你不清楚，就來提前跟你說聲。”
“啊！那距離晚會也不遠了，也不知道還能準備點什麽節目。”
有人從走廊經過，萬燕芳拉著她的手臂，靠到墻邊給人讓路。
“時間還夠的啦！我聽說其他各班的節目也才開始弄，就幾個班的舞蹈是之前就練好的。”說著，她輕笑看王一瑉，“你們班不會也想弄個舞蹈吧。”
王一瑉說：“我可沒那閑情。”
“那行，你們班定好什麽節目，就跟我說一聲，我們把節目排好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我先回去，有事你再找我。”萬燕芳走出幾步，王一瑉轉身準備進教室，她又回頭叫住自己，“一瑉，你平時都用的什麽面膜？”
王一瑉楞了一下，說：“前男友的那個。”
萬燕芳無聲喔了一下，嘴巴鼓成了個大包子，表情有些驚訝。
“那我回去了，作業沒做完。”
萬燕芳點頭。
王一瑉剛進教室，便迎面而來一個黃氣球。
黃京跟王陽滿教室地追著它跑，g見到氣球到了王一瑉跟前，便異口同聲地喊：“姐，給我！”
王一瑉一踮腳，將氣球往上一拍，誰也沒給。
黃京跟王陽像兩只哈巴狗一樣往上一跳，但氣球已經觸到屋頂，還未下來，兩人的狗爪胡亂在空中撈了一把，就只撈到了空氣。
王陽氣喘籲籲，難得的有喘氣時間。
王一瑉走回自己位置，正要坐下，看到郭子川拿著水杯去教室後的飲水機接水。
郭子川看了眼沒亮燈的飲水機，兀自說道：“水沒熱嗎？”
一會兒，李迪突然走過來，將插座插了上去，聲音細細地說：“剛才有人充電，把插頭拔了。”
“喔。”郭子川恍然大悟。
王一瑉見此，靈機一動，對著黃京喊：“黃京，把氣球給我。”
黃京跟王陽正在搶奪氣球，本來黃京是略勝一籌的，被王一瑉一叫，他一出神，王陽就將氣球搶到手了。
郭子川靠在墻邊等水開，看著眼前正襟危坐的李迪，他稍稍移下目光，除了她身子擋去的那部分，所見到的都是書本，並未有其他不同尋常的東西。
飲水機一跳，他正要彎身去接，王一瑉就朝他一喊：“嘿，接著。”
氣球不像其他球類，就算拍出的力氣再大，也飛不出多淩厲的氣勢。
它空中劃了個美麗的拋物線，努力地朝郭子川飛來，可惜還沒到郭子川跟前，就直直往下落了，落下的地方正好是李迪的位置。
李迪楞了下，猶豫著接下去該如何做時。郭子川探過身來，一手接住氣球。
郭子川寬大修長的手，就在李迪眼邊。
她看著他節骨分明的手，鼻尖是他的清新氣息，她心頭一跳。
郭子川接了球，看王一瑉，語氣裏帶著寵溺：“怎麽在教室裏拋這個。”
李迪下意識去看王一瑉。
她有些倨傲地揚著頭，對郭子川伸出手，命令似的道：“拿來。”
郭子川輕輕一拋，就將氣球扔了過去。
王一瑉拿到球，又將它還給了黃京。
李迪握筆的手微微收緊，她緊緊地盯著王一瑉的背影，臉上沒有一絲情緒。
中午時分，萬燕芳從學生會會議室裏出來，鎖門後，轉身，看到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李迪，嚇了一跳。
萬燕芳忍著不讓自己發出驚呼聲，只是臉色有些難看，她看了四周，見沒人後又開了會議室的門，讓李迪進來。
“有事？”
李迪直直看她，一字一頓像要吃人似的：“我討厭她。”
萬燕芳聽到這話，起初是楞了一下，然後又笑：“能說點新鮮的嗎？”
“我想讓程櫻的事件重覆。”
萬燕芳最聽不得有人在她面前說程櫻，她一下子呼吸不過來，盯著李迪那張普通無奇的臉，咬著牙說道：“我說過，程櫻的事，不準再提。”
見她撕開平靜的面孔，朝她露出尖牙，李迪不怒反笑：“怎麽了？後悔了？”
萬燕芳不吭聲，只是那猩紅的眼彰顯著她難忍的怒氣，一副要吃人的模樣。
“我們都是‘她’的信徒，不是嗎？”李迪說完咯咯一笑。“你難道忘了你自己做過什麽？”
萬燕芳目露兇狠，卻不吱聲。
李迪幽幽轉過身，背對著萬燕芳，幾乎是咬牙切齒：“我真的是太討厭她了！裝作無辜可愛的樣子，總是去勾引別人，什麽都學不會，就會撒嬌發脾氣.......這樣的人，活在世上，就是浪費空氣！”
萬燕芳見她崩潰爆發，適才被她激怒的心情也舒服了點，她深呼口氣，道：“‘她’說過，對付她，不能使用程櫻的方法，如果你硬是不聽勸阻，別怪到時候無法收場。她性格跟程櫻截然相反，如果出事兒，保不準會將這事兒捅破天.....到時候不說是我，我們這些人，全部都不安全。”
“你以為我害怕？”李迪回過神，緩緩道。
萬燕芳聳聳肩，裝作不在意的樣子：“我知道你不害怕啊，可是如果郭子川知道你.......”
接下去的話，萬燕芳沒說，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李迪一眼。
李迪心裏一個咯噔，整個人就像落了水的雞，一下子就沒了剛才淩厲的精神。
萬燕芳譏笑：“所以～～～～～”
李迪低著頭，不知在想什麽。
下了晚自習，王一瑉跟郭子川留在後面，等教室的人都走光了，王一瑉去門口放風，郭子川去翻看李迪的抽屜。
一如他們所想，裏面什麽都沒有，可郭子川大致也瞧出了點東西。
兩人並肩而下。
王一瑉小聲問：“你說，早上我這樣挑釁，她會出現嗎？”
“正常的話，我覺得會。”
教學樓裏來往的人漸漸少了，郭子川怕她害怕，便主動牽過她的手。
“那我們不是應該去實驗樓抓她嗎？”
郭子川立定，居高而下看她。“想去？”
王一瑉猶豫了一會兒，點頭。
郭子川笑，“敢去？”
這回王一瑉沒再猶豫，直接搖頭了。
郭子川再也忍不住，笑出聲。
“不準笑！”
“好，我不笑。”
“你嘴角還再笑。”
郭子川低頭，將頭湊過去：“它要笑我也沒辦法啊，要不你把它親下去。”
“無聊。”
眼看就要走出小廣場，王一瑉的心像裝了馬達似的，跳得飛快。
郭子川感覺到她的緊張，大拇指輕撫著她的手，表示安慰。
兩人來到原先的位置，停下腳步。
王一瑉的心幾乎要跳出胸口，她咽了咽口水，在郭子川的三聲令下，兩人同時回頭。
只見實驗樓上是黑乎乎的一片，一看過去似乎什麽都沒有，又似乎什麽都有，就是沒有所謂的白影或者黑影。
“我們是不是過來的早了？或者太晚了，她等不到我們，走了？”王一瑉小聲問。
“應該不是。”郭子川看了一圈，實在是沒見人，便要拉著她走。
王一瑉有些著急了：“她沒出現，會不會我們弄錯了？”
“不可能。”郭子川平靜道。
“為什麽你這麽肯定？”
“感覺。她給我一種......很不一樣的感覺。安靜得有些陰沈。”
王一瑉的腳步已經亂了，黑暗裏她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。“可是她為什麽不出現呢？”
郭子川也想不通這個問題，“她的抽屜整理得很整齊，邊角有序，甚至是整齊得有些過分得變態........”他腳步一頓，微喘口氣：“而且，她可能已經出現了，只是沒有以那個面貌示人。”
王一瑉一驚：“你是說，她有可能在上面，只是……”
王一瑉有些震驚，覺得對於她這樣的行為有些無法理解。“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啊？……”
“如果這世上有這麽多事都有答案的話，我們也不必糾結太多了。”
來到食堂樓底，兩層食堂的燈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，很多同學拿著食盒從食堂魚貫而出，說說笑笑，打打鬧鬧的，好不歡樂。
旁邊的小商店也是熱鬧非凡。
明明是呼吸的同一片空氣，走的同一片校園，看的是同一個天空，卻又經歷著不一樣的現實。
郭子川捏捏她的臉，說道：“不用害怕，早晚會抓到她的。對了，下個月不是有文藝匯演？想弄什麽節目？”
兩人往小商店裏走，小商店出來的人多，郭子川怕被人擠著，將她護在懷裏，小心入內。
郭子川給她買了瓶水，兩人就出來了。
“不知道啊，問一下班裏同學的意見才行。不過，我覺得跳舞挺可以的。”
“現在還來得及？”
“不是那種舞，”王一瑉一邊哼歌一邊示範，“是這種。”
王一瑉邊跳邊擺手舞動，動作幅度不大，可她瘦高，動作看著優雅又帥氣，才跳了幾下，周圍的人都紛紛看過來。
“挺有趣的。”
王一瑉開心，“你也這麽覺得，是吧？這種舞蹈看著很簡單，可是人多了，跳起來很好看的，而且也很好學。”
“今晚不吃宵夜了吧？”
王一瑉想了想，說：“不吃啦。”
“那我送你回去。”
才到到宿舍樓下，秦靜就給她打電話，說宿舍裏有個姑娘生日，讓她趕緊回來一起吃蛋糕。
郭子川將她拉到墻角，纏著王一瑉要晚安吻。
王一瑉不讓，他就像只小奶狗一樣，說話的聲音，模樣跟表情，都是可憐兮兮的，王一瑉難得見到這樣的他，便咬死了不松口，捂著嘴，小腦袋偏來偏去，躲避他的親吻。
郭子川也被她的淘氣樣逗笑，摟著她的腰貼著自己的身子，低頭去追她的唇。
“不親就不要回去了。”
耳邊傳來幾個女生的說話聲，越來越近。
兩人雖然是在角落裏，可還是會有被人發現的可能，僵持了幾秒，腳步聲越來越近了。
王一瑉知道他是不會先讓步的，便貼上他的唇，波地一聲響。
幾個女生突然安靜了，有人問：“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？”
兩個人都不敢動了，安靜地摟著彼此。
“沒有什麽聲音啊。”
那幾個女生又說說笑笑地上了樓。
腳步聲遠去，郭子川的鼻子貼著她的小翹鼻，輕笑：“這麽熱情。”
王一瑉臉紅，伸手推他的胸：“你給我放開。”
郭子川放開她，兩只手貼著她的臉，揉揉幾下。“回去吧。”
王一瑉跑上樓梯，回頭看他：“你也回去吧。”
“你先上去，看你到宿舍了我再走。”
王一瑉到了宿舍門口，來到欄桿邊往下瞧，果然看到了郭子川，她揮了揮手，便進了宿舍。
☆、Chapter 51
王一瑉果然是有史以來最不得人心的文藝委員——
下月的文藝匯演節目，她在班裏征求了同學們的意見，女生除了秦靜吱聲外，其他無一人捧場，倒是男生們嘰嘰喳喳地表達意見。要麽是拉丁舞，要麽華爾茲，凡是那些能男女混搭的，都無一遺漏。
可那些在短時間裏都無法學成，王一瑉實在招架不住男生們的熱情，她思索再三，覺得該歌舞齊全，使用投票的方式，以最多票選定了抒情男女現代舞。她讓想參加的同學自行報名，可一天過去，報名名單裏除了秦靜一個女生外，全是一幫字體潦草的男生名字。
男生人數太多，但是女生過少，這個舞怎麽進行？要不忍忍，男男混搭可這樣男生們又不樂意了。
王一瑉為難死了。
下午，王一瑉跟郭子川在教室裏做值日生，王陽跟李佳明在教室後下五子棋，賭下周該到誰買早餐。
黃京拿了巴掌大的漫畫書在教室的陽臺外看。
王一瑉一邊掃地一邊嘆氣。
“要不就弄個小品，湊合湊合算了。”黃京見她煩了一天，實在是看不下去，便說。
“這怎麽行？這可是我第一次組織文藝匯演，怎麽能湊合湊合就算了。”王一瑉表示不滿。
郭子川將教室兩邊打掃幹凈，走到她身後，下巴靠在她肩上。“這有什麽好煩的，你面前這兄弟，歌唱得不錯，實在找不著人，直接讓他上去。”
王一瑉扭頭，用詢問的眼神看他。
意思，你？
郭子川右臉貼著她左臉，帶著她腦袋往黃京方向一轉。“他。”
她的臉細膩柔軟又溫熱，郭子川不由自主地在她臉上蹭了幾下，王一瑉這憂心的話題瞬間被拋到腦後，臉紅道：“你屬貓的？”
他低沈的笑傳入王一瑉耳內，她的心像落了滿地的珠子。
“屬狗的。”他說完，在她白皙的臉上輕啃了一口。
黃京坐累了，想扭身，換個姿勢，看到兩人像某對鶴夫妻似的，耳鬢廝磨，女羞男痞，實在是.......
黃京吹了個口哨，打趣道：“你倆要不再親一次，我手機就存了兩張啦！”
郭子川偏不順他意，放開王一瑉走到講臺整理講桌的東西。
黃京以為他不好意思，賊笑道：“要不要讓你們重溫一下，上一次的美好回憶？”
王一瑉不知道他在說什麽，好奇湊過去看，黃京翻了相冊一圈，沒見著那相片，覺得奇怪：“哎上次那照片怎麽不見了。”
沒人應他。
王一瑉見他沒弄出什麽個所以然來給她看，便又覺得無趣，走開了。
黃京將相冊翻了一通，沒見那照片，覺得奇怪：“怎麽不見了？我記得我拍過了，還把照片發給子川了……”
想了一會兒，覺得不對勁，他稍稍擡眉，看著講臺上氣宇軒昂的郭子川，詢問中帶著點質問道：“子川……我手機，就你碰過……你做了什麽？”
郭子川很有空閑地擡眸瞧他一眼，說：“刪了。”
黃京氣得跳起來，他指著郭子川，頗有一種潑婦罵街的姿態：“你怎麽能隨便刪別人東西呢？”
“就愛。”
黃京被他這句反嗆，心裏一團氣繞了一圈又一圈，非但沒能發洩，反倒把自己熏了一會，簡直是委屈巴巴，他看著王一瑉，告狀：“姐，你看看他。”
王一瑉淡淡回應：“哦，要不，你去揍他幾回，發洩一下。”
黃京聽她這話，立馬收了指向郭子川的小短手，雙目圓睜，聲音像捏了嗓子的大娘一樣尖銳：“我，我怎麽可能打得過他呢！”
王一瑉見他像只小蚱蜢一樣在眼前閃來跳去的實在是心煩，往他腳下揮了揮掃把，想將這煩人精轟走。可誰知這蚱蜢精身子不抽條，倒是靈活得很，在掃把掃出的半圓裏跳得靈活又歡快。
王一瑉腦光一閃，突然想到了個好點子。
“你會跳那個seve舞嗎？”王一瑉問。
“網上很火的那個鬼步舞？”
“對啊。”王一瑉拿著掃把，稍微做了個幅度較小的動作。
“要不咱們班就跳這個舞？”黃京狗腿的給她開了音樂，“不受男女人數限制，而且也不太難。”
“郭子川，你覺得怎麽樣？”郭子川正好回頭，看著王一瑉長腿跳得帥氣又好看。
王陽跟李佳明也被音樂吸引過來，圍在王一瑉身邊看著她就著音樂靈巧地轉身、踏步、擺手，無不驚呼。
王一瑉跳累了，做了個漂亮的丟掉帽子的收尾動作，動作止住的同時，手裏的掃把隨著她的放手，也掉落在地。
黃京關了音樂，顯得很興奮：“那我也要參加。”
李佳明對於這種既能顯擺身材，又能顯擺長腿的機會，絲毫不會放棄，豪爽道：“算我一個。”
王一瑉看王陽。
那胖子心虛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，搖了搖頭。
王一瑉又看郭子川，目光裏不帶詢問，而是肯定。
想來，她從沒見過郭子川跳過這種舞呢。他長得高又帥，腿又長，跳起來，肯定很好看。如果跳的話，肯定是要放前排的。王一瑉想著，便想當場看一下郭子川是如何跳的。
王一瑉摸著下巴，看著郭子川笑意盈盈：“我想看你跳一個。”
幾個人見王一瑉這麽說，便也停下亂跳的步伐，齊刷刷地看郭子川。
郭子川果然是人帥又聰明，王一瑉教了幾下，他便跳得熟練了。只是李佳明跟王陽兩人就顯得笨一點，總是跳了一下忘一下，始終不能把一整個動作跳得連貫。
黃京簡直就是個不辭勞苦的小老師，他看王陽跳得始終不得要領，急得心口直刺撓，“胖子，你先把分解動作跳好，不然沒法跳。”
半響又抱胸看王陽，自言自語道：“人果然是重了，身子就不靈活了。”他看王陽，“你就不打算減點肉嗎？”
所有人都只是出了點津汗，王陽卻熱得腦門像淋了雨，豆大的汗珠像雨後春筍。
“我還是不參加了，跳不來。”王陽無力坐在旁邊的位置，無力道。
“唱歌節目呢？姐，你要怎麽解決？”黃京問。
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黃京提議，“要不你自己打鼓，自己唱？”
王一瑉白他一眼，“那不累死我。”
黃京：“那你可以找個人唱啊。”
王一瑉渾渾噩噩的頭緒被他這話一點撥，眼睛一亮，道：“對啊，我怎麽沒想到。”
又想到剛才郭子川貼著她的臉，將她的目光轉向黃京這小子的情景，王一瑉心思一動，說：“來，你亮個嗓子給姐聽。”
黃京指了指自己：“我？”
“嗯。”
黃京正準備開腔，發現自己還沒想好要唱什麽。“要唱哪個？”
“隨便。”王一瑉看著她，眼神期待。
黃京想了想，試探道：“剛好遇見你？”
王一瑉聽到這首歌，不知為何下意識地看了眼郭子川，郭子川感覺到她的目光，也直直看著她。
剛好遇見你，這歌.....怎麽聽著......有點讓人臉紅的感覺。
黃京準備開口，王一瑉趕緊回頭。
黃京才唱了第一句，王一瑉就知道這文藝匯演的節目算是差不多圓滿落地了。
“行了，把你的小嗓子保護好了，文藝匯演那天，你就跟著姐一起為咱們班大放光彩。”王一瑉笑瞇瞇道。
黃京唱得動情，人早已融入歌裏，聽到王一瑉這話也沒停下，反而是更深情地拿起旁邊的掃把當作話筒，閉眼沈醉地唱。
他的歌聲越來越大，越來越動聽。
黃京的聲音不比郭子川，是少年綿柔清透中帶著點沙啞的嗓音，如此唱著，沒有原唱的纏綿輕柔，反而帶了一絲他特有的靈快，反而使得歌曲多了幾份特別的味道。
王一瑉聽著聽著，也不自覺地跟著清唱起來，一邊拍手一邊搖晃身子，一副著迷的模樣。
她側身看了眼也同樣看自己的郭子川，從未有一刻如此感謝命運的眷顧，有個少年如此守護在自己身旁。
郭子川看她眼眶有些微濕，擡手大拇指擦了擦她柔滑細膩的臉頰。
他也從未如此感謝命運，把他一生的摯愛在他剛開始懂得愛的時候，就將她送到他身邊，讓他從一開始學會愛，便用全部的愛去珍惜他的女孩。
王一瑉將班裏的節目報給了萬燕芳後，便抽了時間一邊跟黃京磨合節奏，邊指導十二個跳seve舞的同學。
這段時間，王一瑉簡直是忙壞了。
一開始對這種幾邊跑的節奏還有些不太適應，久了也就越來越上手，對兩邊發生的事情也都能應付自如。才練習幾天，舞蹈跟唱歌也都效果顯著。
距離“很美味”開張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，在某個周末的周日。
周五的時候王一瑉回了鎮裏拿了點東西，周六下午準備出門時，聽到樓上郭大娘跟郭大爺在吵架。
她靜聽了一會兒，沒聽到有郭子川的聲音，她想了會兒，便發了信息告訴他，她要去縣城。郭子川沒回，想必是在忙著，他家這個情況，王一瑉也不想再讓他送，便自己收拾了東西，再去鎮上坐車。
剛下樓，方叔叔的車子就來了。
“我聽你媽說你回家，怕東西太多，便回來接你。東西都帶上了嗎？”
王一瑉就拿了個皮箱，還有幾袋東西，也不多，可如果是自己坐車，倒還是有些麻煩。
“能帶的都帶了。”
方叔叔把東西搬上後備箱。
王一瑉剛打開副駕駛車門，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一聲大喝。
“子川，我跟你爸離婚，你跟哪個？”
王一瑉沒聽到郭子川的回答，回應的是郭大爺隱忍多年的怒氣：“你少在這裏教唆孩子，他愛跟誰跟誰，我早就忍不了你了，哪個女人像你這樣天天揪著點事兒不放的？過日子又不是挑刺，哪兒有那麽多刺給你挑！離婚，離就離！”
這是王一瑉來到這兒以來，首次見到郭大爺發這麽大的脾氣。
以往就算兩人鬧得再兇，也用不會到這種地步，王一瑉有些擔心。
她打電話給郭子川，郭子川沒接。
方海星自然也聽到了這對罵，他只當是尋常住戶家夫妻的小打小鬧，啟動車子，問王一瑉：“能走了嗎？”
王一瑉想著等郭子川忙完了，就會給他回應，便也沒想太多，“嗯，走吧。”
被夾在兩邊的郭子川兀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，雖然一聲不吭可他的心卻是翻江倒海，看著手機的來電顯示，他的心亂得不知該如何面對王一瑉。
她應該聽到了他爸媽的吵架，才來的電話吧。有些難堪又有些煩躁。
他們兩個人的矛盾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，經年累月的相伴下來，給予彼此的不是隨著歲月沈澱下來的愛，而是被生活的瑣碎磨得只剩棱角的針對與利劍。
他們把那最尖的那一面帶回了家裏，刺傷這一生中羈絆最深的人。
如此，郭子川能說什麽呢？有的只是深深的無奈。
最終，郭大娘跟郭大爺這對冤家夫妻沒離成，兩人鬧了一會兒，見郭子川沒吭聲，便氣呼呼地跑回了各自的房間，關上了房門。
只留郭子川一人在客廳獨自蒼涼。
郭子川靜默片刻，將手機解了鎖，給王一瑉回覆信息：我沒事，你註意安全，替我跟劉嬸說一聲，開張大吉。
王一瑉快速給他回覆：我會一直陪著你。
郭子川看聊天頁面上，停留了久久的對方正在輸入，在想她打了什麽，信息這麽久都沒發過來。
才幾秒，一條讓人心窩子暖暖的信息闖入了視線。
她說：我會一直陪著你。
郭子川不用想都知道，說這話，她心裏得糾結多久。
他快速回覆：我也是。
這回，兩個人都心有靈犀似的，看了信息之後，會心一笑，也不再給彼此回覆信息。
這個承諾一說出來，便在兩人心裏紮根，融入血液裏。
方叔叔的車進了縣裏，路過“很美味”時，正好有加油站。
他打了個方向盤往右邊一拐，說：“先加點油。”
王一瑉路上沒帶水，渴了一路，待車停好，她解開安全帶，下車：“方叔叔，我去買瓶水。”
方叔叔點頭。“嗯。”
萬燕芳跟朋友逛街回來，看到方校長，眼睛一亮，跟朋友說自己有事，先離開一會兒，就往他方向跑。
一邊跑，一邊整理自己的頭發跟衣服。
距離方校長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，她看到王一瑉拿著礦泉水瓶走到他身邊，將手中的水給了他。
萬燕芳的笑僵住了。
她腳步放慢了下來，看著兩人一起上了車，然後談笑而去。
看著遠去的車尾，某個記憶突然電光火石地闖進了她的腦海。
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，一樣遠去的車子，一樣的男人和笑容，不一樣的少女……
她的手緊緊攥著……眼底一片冰冷。
☆、Chapter 52
“很美味”的開業儀式很簡單，王一瑉請了學校的小夥伴來充當開業嘉賓，方校長負責剪彩，放了炮，幾個鄰居過來道個喜，也就完成了。
一群人忙到中午，劉知給大夥兒弄了點吃的，剛放到桌上，門口來人了。
對方是位雍容華貴，保養得當的年過半旬的女士。身後跟著一個黑衣西裝男，王一瑉認出是上次清明時，來詢問外公的男士。
男士友好地朝王一瑉跟劉知點了下頭。
劉知迎上去，說：“您好，請問二位要吃東西嗎？”
那女士將劉知上下打量了個遍，精致的眼角透著幾絲不確定，問：“你......是老板？”
“是的。”
女士看了看她，又轉身去看王一瑉，問：“你女兒。”
她的目光像帶了x光線，將兩人穿了個透，劉知雖不知其意，但也很禮貌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女士輕撫了下手背，目光沒再停留兩人身上，環視四周，坐到了角落的最裏桌，語氣有些漫不經心道：“那給我們點份吃的吧。”
“好咧。”劉知應。
“我來吧。”她從店員小紅手上接過菜單，便向女士座位而去。
女士細膩柔白的手指翻看了菜單一會兒，始終沒有中意的菜品，問：“你們這兒的招牌是哪些？”
劉知聽聞，連忙俯身，指了指頭牌幾個印著大拇指的菜品上：“這幾個都是我們的招牌，味道都是很不錯的。”
女士看了眼菜品，說：“還挺便宜的。”
“您兩位吃的話，點兩份就足夠了。”
西裝男士站在一邊，聽到這話有些誠惶誠恐，“我.......我不用。”
女士沒看他，淡聲道：“叫你吃，就一起吃吧。”
劉知猜兩人應是身份懸殊，可竟沒猜到懸殊到如此地步，見西裝男一臉忐忑地坐在女士的斜對面，劉知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。
女士點了三份招牌，跟西裝男說：“叫老李也過來一起吃吧，車上等著也怪孤單的。”
“好的。”
西裝男拿了電話，說了幾句，也不知電話那端的人說了什麽，西裝男看了眼女士，又扭過頭繼續說電話。
掛了電話後，西裝男說：“老李說剛才大小姐的人跟了過來。”
女士一聽這話，嘴角勾起一絲冷笑：“我老婆子還沒死呢。”
“老李開著車把他們引到另一邊了，目前還沒人發現我們在這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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